霧裡看蕨

 

 

大帽山雙蓋蕨(Diplazium taimoshanensis Ng et al., 2005)發現十週年


 


香港細辛 (Asarum hongkongense S.M. Hwang et al., 1990), 拍攝於2014年10月

謹以本專題獻結締造香港雨傘精神的你與我

 

征雲及翱鵰,2015年11月23日

原始論文 (2005年) :   A New Species of the Athyriaceae from Hong Kong: Diplazium taimoshanensis Ng et al., stat. nova


摘 要


晴空下的大帽山山峰

       物種並不是不變的,相反地它們隨著時間和大自然一樣物换星换,也正是這樣才出現生物多樣性發展,從生物形態和相互關係看到演化歷程在進行是研習生命科學最引人入勝的,而且可以為探求這種進化動力的奧妙,教人放棄世俗的利禄和侣伴的追求,至少筆者就是這樣!

       筆者自少年時代翻開生物的家譜時不禁地問:為甚麼近緣的物種可以如此相似但偏偏又不同?隨著扉頁的翻動,物種似乎有規律地向著某些特徵在過渡:這就是演化!外此如果閣下把現今仍有舌骨魚科 (俗稱龍魚, Osteoglossidae)分布的地域拼在—起;它相似與砌圖塊的鄰近方塊何其相似?這又代表甚麼?現代物種和化石種結構有時存在著極强烈的類同,這一切都是描述著地球過去的自然歷史,這些課題的研探是—項畢生的努力目標。


喬治. 邊沁 (George Bentham)著, 1861年出版的《香港植物誌 (Flora Hongkongensis)》, 成為香港植物學文獻的經典

       生物的屬 (genus) 内的各個種的分野是否有明確定義呢?這個問題至今仍在爭論中,筆者不敢妄論之;舉個例兒:近年自漁護署牽頭擁款資助大陸鄰近地區的植物工作者;俗称"請槍"對香港植物進行普査並編篡了—套四卷的英文著作《香港植物誌》(Flora of Hong Kong),除蕨類以外的維管束植物納入其中,雖然書中文筆順暢可惜的收納不少植物的"種"已被删除,編篡者依然抱残守缺:説到這筆者想起—則發生在本港植物學界的往事,泰山北斗級別的學者以最粗疏的治學方法,對根本不是"新種"的植物原産地毫無知悉的情況下編寫了論文,並把學名作禮物獻給權貴。筆者本以具名描述,但被格物研究組成員勸阻了;在殘存厚道的前提下筆者也妥調了!但是這段故事被收録在嘉道理植物園出版的英文版本著作《香港野蘭》(The Wild Orchids of Hong Kong),知情者可是啼笑皆非,為後輩樹立了很負面的偽學術的生産和銷售形象!


大帽山山系地區很容易因疾風與濃霧交織在一起而寸步難行

       對於《香港野蘭》 把香港金線蘭和金線蘭併為同種異名,  筆者對它們作過比對研習之後對於最新結論保存持平態度的同時; 也意識到我們有責任對十年前發現的大帽山雙蓋蕨 ( Diplazium taimoshanensis Ng et al., 2005) 進行品種屬性的覆檢;決不可把自已的信念如撫育至離 巢的親鳥—般,子女飛去便各散東西。

零一五年十一月廿三日


踏進霧裡尋故知

       

  

        2005年秋天延陵格物研究組香港蕨類植物的普查中在大帽山區域的一次野外考察活動中,無意間進入了陌生環境,這次征程中發現一些外表有異的雙蓋蕨屬植物, 這一次的發現帶來不少迷思 ......

       我們穿梭於香港九龍半島中的林野中,作出過不同程度的深入調查,蕨類植物在香港的分佈廣泛且品種豐富,更有不少使人意外的發現。已故中國蕨類植物學家秦仁昌教授亦對本港蕨類進行過深入調查,而且把香港成為他作研究重要研習地,如今秦教授等哲賢已經辭世多年,但蕨類植物與香港的故事,亦延續到2015年的今天,這次動筆紀錄的,正是代表後輩對先賢們的懷緬之情,也對香港蕨類植物的將來寫下一些紀錄, 留給後輩作為參考......

       自2005年至今已踏入第十個年頭,幾多人事依舊,景物全非的事情不繼發展...從南丫海難丶狼英上台丶雨傘運動丶特首涉貪丶赤化港大等事件的出現,香港因政治因素的影響,教人亦憂亦喜,社會氛圍與自然環境都時刻在轉變之中,我們在為香港將來憂慮的同時, 也擔心這個十年前發現的蕨種的現況,自2005年及06年探訪過幾次之後近10年光景未到過它的生境,也不知道這個物種是否已經依舊在生存; 因此趁著這紀念的日子,決定再次走進入植物生境進行研究,再為這物種進行10週年的第二次重新探討。

 

 


 
(左) 大帽山雙蓋蕨種群的一部分植株; (右) 幼 株

        研究當日天雨關係, 環境變得異常惡劣,我們進入生境的第一階段已經因山嵐圍繞視野不清, 能見度極低的影響,內心很是沈重,但這種情況預計整天也無法改變,研究計劃看來十分不利,進入第二階段的探野定位,更因天氣問題, 大量的霧氣和水氣使GPS系統訊號變得衰弱而無法找到位置,只能靠著記憶去亂闖,這一亂闖使我們跌落泥濘與剌藤的埋伏之中,天氣沒有好轉,且在天色昏暗的光線下,似乎找到的機會已不大!在信念動搖時候,GPS系統恢復微弱訊號,人的記憶並不可信,我們已離開目標已漸漸走遠,我們一直在錯誤中走,大自然太奧妙,人必須去向大自然謙虛,人類離開自己的空間與保護,顯得多麼渺小與無知!不需半個時辰,就重會大帽山雙蓋蕨,10年光景了,我們已在歲月中留下不少滄桑,但可喜的是,這個物種卻依舊年青。


大帽山雙蓋蕨(左, 大帽山 ) 和雙蓋蕨(右, 大嶼山)的生境

       大帽山雙蓋蕨(本種)外形和雙蓋蕨很相似,但是本種植株的形態較穩定; 雙蓋蕨( Diplazium doianum )的羽葉片大小不一,其實變化亦頗大...有大葉的、有小葉的丶有高植株丶亦有矮植株丶有裂生頂羽葉與非裂生羽葉的、葉的質感有厚有薄! 本種植株不高,羽葉片有由單葉至5片羽葉,鋸齒出現在羽葉前緣及全片羽葉上也有,羽葉尖有長尾 (此特點在其他雙蓋蕨種也有這個特徴,但以其他種對比時, 本種特別明顯)。大帽山種的葉齒具備三種狀態,a.葉尖齒、b.半葉齒丶c.全葉齒,而雙蓋蕨間中長出葉尖齒或圓齒,大多數為全緣葉、微波狀葉丶變化極大。
       大帽雙蓋蕨85%葉上出現鋸齒,基本上全部有齒,羽葉形態有深齒與淺齒之分,當中亦有近全緣的羽葉,呈波浪狀或圓齒狀形態,但在這類羽葉邊緣上,亦發現有齒尖生長,這種羽葉近普通雙蓋蕨的羽葉, 但一般雙蓋蕨可在一些葉片上找到鋸齒,由葉前端及葉片中間有齒,但沒出現在全整片出現; 本種的葉片株體株數穩定: 由單片至5片羽葉; 基本上葉片上也有鋸齒,大帽山雙蓋蕨具有一定穩定性,可自行繁衍在原生地,有穩定的生態循環週期。其外觀形態亦新老交替後,亦保持其一至性。

       大帽山雙蓋蕨數量極其稀少;我們在附近進行過仔細探查;没有出現雙蓋蕨和馬鞍山雙蓋蕨;植株結構明顯較上述两種更具原始特徵,十年過後,它的小種族僅以不高於60厘米,頂羽不分裂且未見多於两對侧羽片的葉片緩慢地生存,没有族群拓展的趨勢,和存在於大嶼山高海拔那個當中混雜著有頂羽片分裂和不裂的雙蓋蕨繁茂族群截然不同,不難看出,大帽山雙蓋蕨是孤立的,而且是與雙蓋蕨及馬鞍山雙蓋蕨結構不同的近緣,它是地質運動之後在原生地域的遺孑族群,而且似乎是長期封閉在特定生境中保留下來的古老族群殘存。



後 記

        2015年11月28日的早上,筆者在由香港飛往日本名古屋的途中航機飛在雲端時,無意間望望舷窗的景觀,漸漸進入眼裡的風景是雲霧封鎖的山頂,這就是我們香港真正的中央∼大帽山....我靈光一閃地決意留下這個影像,恰巧筆者曾承諾會趕好稿予會長,其實本意也是趁著乘機時間,為專題補充後記。記得2014年的12月,筆者亦乘機由大阪京都,在香港機場中看到一則報導,中共大帽山頂架設電子設備作軍事用途,其中一項計劃就是監控人的電子信息,時為香港雨傘運動期間,此消 息在敏感時間透露,更使人嘩然!雖然沒興趣考究是否屬實,但對中共政權德性而言,毫不出奇意外!歷史上的所有佔領香港的當權者,亦會在高地作出防衛及加強統治的考量,大帽山應見盡一代接一代的佔領者在插旗,耀武揚威幾十年後,無一例外的是他們也必然地被歷史拋棄,過眼煙雲的威風,能在大帽山上留下半痕跡的,已是十分慶幸。大自然的偉大及當權者的卑微,根本沒資格比對。
        2005年與翱鵰大帽山區域所發現的新種雙蓋蕨,及之前重新發現粵紫箕,往後續發現的數個種新的蕨類植物紀錄中,正正是香港之母的大帽山系區域所紀錄到,10年後再一次探訪新種雙蓋蕨時,無疑是一次由零開始全面性研究,當中深入進行結構的差異丶生態環境觀察,植物群落趨勢,亦鞏固了品種的獨立性。香港幾十年來也單一化由官僚學術所主導,新種雙蓋蕨的發現及撰寫論文,正是無官祿爵位的平民布衣完成,香港正走向新的大時代,年青人亦努力重奪自己的未來,我們的香港自1841年開埠以來,便開始了不平凡的歷史,在佔殖民統治中,開啓了現代管理及法治的基礎。亦為自己的父母之邦 的中國,不斷努力!六四燭光在維多利亞公園的草坪從未間斷,大帽山蓋蕨其特質也正好隱秘丶獨立丶特殊丶不卑不亢生存在大自然之中.....東方之珠的香江,不會自大,也不會自卑,在強大政治打壓下,亦不會跪下來!這也是我們寄望代表的新香港精神!


2015年11月28日11時19分05秒征雲在雲上作記


        


本網頁中所有圖片及文本受延陵科學綜合室版權保障
All images and text on this page are copyright protected  © Acta Scientrium Ngensis